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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秦时/颜良】庄生梦-三

章三·剑舞坐忘惊此间   月似旧时人非然


  范增离后,帐内的气氛变得几分诡异。项籍手执杯盏,垂目而思,面上霸气依旧,却是藏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张良坐于刘邦身侧,端的是一副云淡清风的样子,但若细看其双眸,却是觉得瀚海星辰,万物丛生,只一转瞬,又寂静如斯。

  刘邦瞅着这情景,心不由得松了口气,举盏,正欲敬项籍,忽听得去而复返的范增说道,“今日难得沛公入帐,可惜却无丝竹歌舞相陪。增觉如此不如以剑舞为兴,不知沛公意下如何?”

  刘邦心中勘明,暗骂范增这斯老谋深算,今次怕是难逃劫难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,笑颜接道,“烦劳先生费心了。”

  张良自范增进帐起便已瞧得分明,那人身后尾随之人体格壮硕,手执青霜,飞眉入鬓,面相看去和项籍却有五分相仿,当是项庄无疑。又听得范增如此说道,顿时明了范增打算。当下放了杯盏,起身拱手而礼。

  “范先生心意沛公心领。只是一人独舞却是不如双人而合。良斗胆恳求将军,许良同舞。”

       项籍听得,抬眼,却瞧见范增递来的神色,眸中一黯,便想寻了借口不许。可偏生项庄是个急性子,根本未瞧明眼下情形,施一礼,挽了剑花便是一个起势,口中却是不忘说道,“献丑了。”项籍再想出言阻止,已是来不及了。

  张良便也不等项籍点头应允,顺势凌虚出鞘。

  世说空谷临风,逸世凌虚。凌虚之剑,虽为凶器,却未曾沾染半分血腥。

  但见张良一手缚剑鞘于身后,一手轻点,随性挽了剑花,眼瞧着项庄一剑刺来,却是立而不动,待剑近身,这才巧步莲移,收身微侧,剑尖便夹着啸声擦肩而过。

  刘邦瞧得,抚掌而喝,大叫了声好。顿时,便有其他声音随喝而起。

  项庄惊诧自己一击不中,才猛然审视起自己的对手。转眼瞧得对方不过青衿儒生,想刚刚不过侥幸,心下便也未多留意,只盘算着那人身旁叫好的刘邦,剑锋一沉,便欲直取。

  却不曾想,刚刚让到一旁的张良此时已是一个欺身而至,速度之快,让项庄不由得蹙眉。双剑相对,白色的剑气便随之四散开来。众人只见得剑影光晕之下,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。可无论谁眼力再好,却是看不清那二人的一招一式。只觉得一黑一白两身影交错而起,煞是好看。

  其实,真正上下翻飞的只有项庄一人。

  明明只是一介儒生,初时模样也是淡漠出尘。可剑光飞舞之间,那人防守却是一丝不落。 

       无论哪个刁钻角度刺去,回手反撤之间皆是悠然自得,便如那山海之气,容万物,纳百川。

  张良挥剑挪身,瞧得对方神色,忽地仿若瞧见不知多少年前,也曾有人这般与自己交手。却是剑铮龙吟之间挑了眉角,笑得灼热。

  “堕肢体,黜聪明,离形去知,同于大通,如此‘坐忘’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  那时那话说得不羁,那时那人表情也是嬉戏,青锋流转之间舞乱了庭院中深深绿意,初阳微醺,却是迷了谁眼眸中看不清切的情愫。

  “同于大通,如此‘坐忘’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话音在张良脑中回荡,手下的剑便慢了一拍。项庄虽不明发生了何事,却是瞅得准机会,一个挑刺撩开了张良的剑,身形尾随便是一跃,堪堪破了张良那密不透风的墙。

  项伯本在一旁看戏,张良自荐剑舞时也未想的明白,此刻却是忽的看懂了些什么。眼见张良恍若出神的模样,忙提了自己的佩剑脚尖点桌封了项庄的前路。

  “不然,由伯来替子房可好。”

  虽是问句,却是不容他人回答。

  二人虽处同营,此番却是相向而较。项庄几次欲刺刘邦,皆被项伯以身相挡遮掩了去。范增在旁,心底火气便又涨了三分。

  张良听得项伯来解了围,丝毫不觉尴尬,收剑一揖,信步回了自己位置。又少时,见帐中二人皆已露了疲态,侧身在刘邦耳畔低语几句,这才出了主帐。


  “师兄,”年少的青年倚在树梢,手边勾着只碧壶,瞧见来人是他,便眯了双好看的凤眼,叫得亲切,“你说掌门师兄今天会不会被气地吃不下饭。”

  被唤作师兄的男子立于树旁,摇了摇头,却不回他的话,只淡然言道,“子房如今已是儒家三当家,这番摸样若是被弟子瞧了去,怕是会惹非议。”

  “非议?”青年笑得更欢。他本就长了一副姣好的面容,平日里端得一派安然若素君子如玉的模样,笑得是高深莫测,旁人看了,便也免不了一句“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”。而今却是带了些许的张狂,就连向来藏得深沉的狠厉也显了几分。他似若未觉,只笑道,“子曰,‘君子坦荡荡’,既然如此,又何须他人评断。还是说,”忽的转了调子,带上几分的意味不明,“师兄当真是修炼‘坐忘’心法修炼得数祖忘典了。”

  “子房。”男子无奈地唤了他的字,“今日之事,以后休要再提。那句‘舍身取义’,以后也莫要在大师兄面前提起了。大师兄昔日虽是肃穆了些,却是真的疼你。”

  “舍身取义?”青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,手中的碧壶握在他手中只剩了瓶颈的一小部分,被风一吹,仿佛随时都会坠落,“其实,掌门师兄说的不错,我舍的究竟是我自己的命呢,还是整个小圣贤庄的命。”言语未尽,却是忽地猛灌一口。青年饮罢也不再看男子,眼神晃晃悠悠不知转向了何处。

  “子房!”男子看青年笑得狂乱,又看那手中的酒壶,想是喝了不少,这席话,怕也是胡话。抬眼瞧见风中摇晃的树枝,担心他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,便又唤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岂料青年被男子一唤,忽地停了动作,回头,眯眼,直愣愣地盯着他看。两人相视须臾,男子却不知为何抿然一笑,“我信你。”

  他既未说何事,也未说缘由,只那么一声信你。一如往日青年所做任何事一样,男子总淡然一笑,“我信你。”

  青年想要说的话便纷纷收了口。

  他本是想说,“为政,焉用杀。子欲善而民善矣。君子之德风,人小之德草,草上之风,必偃。如今暴政当道,百姓苦痛,兴亡更替已是大势。”

  他也是想说,“白起当日坑杀战俘,将者几人,死者几何。若是有人知反抗,结局又当如何。”

  他本也是想说,“国兴亡者,匹夫之责。无国又岂有家。这大秦帝国,重来就不是他的国。”

  他也更是想说,“……”

  可千言万语,却终究化在了男子那含笑的一声“我信你”之中。

  “师兄。”青年喃喃一声,纵身跃下树梢。全然不顾男子微微诧异的神色,一把抱住男子,将头埋入怀中。“师兄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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